丈夫至今仍不曉得在那個夜裡,她喪失的不僅僅是視力而已。 --丈夫回來了。失明已有三年多的齋藤虹穗,聽覺也相對變得相當厲害;丈夫開門的動作小心翼翼得彷彿是在打擾別人家,但她仍是聽見了那個些微的聲響。半晌,女傭才興高采烈地向她報告「先生回來了」的事情。 然後是丈夫平穩的步伐聲,以及向來沒有太多情緒的嗓音。 「我回來了。」 「你回來了。」 她與丈夫是相親結婚的。 軍校畢業後順利出任少尉的丈夫,儘管性格拘謹了些卻也沒有任何惡習,稱得上是相當理想的對象,但他當時對每個相親對象開出的條件卻讓人卻步。然而,虹穗卻也是因為他的那番開場白,而對丈夫一見鍾情。 「是說,你先前提到可能會多一個部下的事情,如何了呢?」情況允許的話,丈夫幾乎是每個休假都會回家陪她,也會說上一些機關內的事情。 「命令下來也見到本人了。」丈夫回答得相當簡短,沉默一會後又平靜地續言,「資料上說他是半妖,本人散發的感覺相當奇特……但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。」 在白夜事件後,重傷又斷了慣用手的丈夫不得不退役,在她的百般說服下,兩人一同回到位在愛知一帶的千代本家。然而,丈夫一養完傷便說要替她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,再度回到了原先的袚妖機關。 不輕易磕頭的丈夫,在重新振作後也慎重地向她謝罪--如果不是我的身分,妳也不會被詛咒,是我沒能保護妳--儘管看不見丈夫的容顏,虹穗仍能感覺到那副剛毅的容貌,染上了多麼陰沉的自責及悔恨。 但也再次確信了,她想與這個男人共渡一生。 所以,虹穗至今仍然沒能告訴丈夫,在那個夜裡、在那個使他頭髮發白的夜裡、在那個他們幾乎要落入黃泉的夜裡--他們的孩子替他們而死的事情。 因為,丈夫一定會自責到再也不敢待在她身邊。 因為,相較於那個已經離世的孩子,她更想握住與丈夫白首偕老的可能。 * 完